马南的春天 - 下

马南的春天 - 下

12.02.2020文 | 朱雅蕙

你没在外祖父家过夜,原路返回了。

你脸上还是带着一样的笑容,风尘仆仆,一身寒意,你向老板打了招呼后,便来到我的跟前,伸出你的右手,然后开口说道:“我不喜欢‘或许有机会遇见’这句话,所以……小姐妳好,让我正式介绍我自己,我的名字是茨仁,希望可以认识妳,能告诉我妳的名字吗?”

你故作绅士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翻了,于是我也伸出了右手,说:“你好茨仁先生,你可以叫我Choo。”

那一天,在夕阳的余晖中,在温暖的火炉旁,我们喝着茶,聊着未来和梦想。你说想在Manang开一间山屋,在雪山下为自己建一个家,然后娶妻生子,安逸地过一辈子,我不得不承认,那是个无比美丽且诱人的理想人生。我说我想走遍大江南北,雪域大漠,趁年轻时为自己而活,老来找个志愿的工作直到了此一生,你说我的愿望很伟大,是个你从来都不敢奢望的梦。

那一夜,在楼台上,我们望着漫天的星辰,没有说话。沉默的不止是我们,还有那一夜的寒风,乖巧地藏了起来,让我们多了些独处的时间。临走前,你突然拉着我的手腕,问我明天能否不走。犹如一阵暖风缓缓吹过,让沉如水的月色微微倾动,我看着你那年轻的面孔,纯真的眼神,我有些不忍。

“我们如此的不同,你看看我头上那几根银发已藏不住,而我此刻的心比它们还苍老,过去有太多结痂留疤的伤痕,现在的我是无法再爱了。”

夜色悄然凝重,不知是为了你此刻落寞的眼神,还是为了我那无法对自己妥协的心?

挥手道别 分道扬镳

隔天,山屋前,在你那隐含不舍的眉间,在你深深拥抱的怀里,我有一瞬间的动摇,但还是悬崖勒马了。我们就这样挥手道别,没有约定再次见面,甚至没有交换联络方式。我先起步,不久,身后传来了你的马蹄声,我没有回头,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,也不敢回头,我们就此各自东西,分道扬镳吧!

离开Manang村尾的拱门前,天上刮起了一阵强风,空中一只孤独的鹰倔强地企图逆风而行,几度被吹回,还再不停尝试。此刻的我就像鹰儿般,固执倔强,不是为他,是为那还不打算安分的自己。

那只是一段无法结果的情缘,安娜普尔娜短暂的春天,昙花一现后,只剩下美丽的缺憾。可我会永远记得当日在雪山脚下向我戎马而来的你,渗着晨光,单手握着缰绳,安娜普尔娜为背景,鞍上那个帅到不行的身影,那个曾经让我如此驿动的你。

 

预告: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一位平地来的大叔留在了这海拔4000多公尺的Yak Kharka?敬请期待下一期。

 

强风阵阵刮过马南荒芜的山坡,扬起沙尘,天上是双固执逆风的翅膀。
朱雅蕙

80年代在槟城一个小渔村出生。毕业于理大医学系,现为外科医生。虽手中握刀,但仍能趴趴走、当文字新人,感恩无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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