邂逅龙目 - 攻顶

邂逅龙目 - 攻顶

28.10.2020文 | 朱雅蕙

营地Plawanan Sembalun和顶峰的距离看似不远,却是个‘寸步难行’的距离。

 

此次林贾尼火山的攻顶之役,就一句话能形容,那就是‘近在眼前,远在足下’。

前一晚在Plawangan Sembalun扎营,心里就决定了要在破晓前到山顶等待日出。

凌晨一点,在闹钟响起前睁开眼,帐篷因为寒风吹袭,有点小晃,外面一定很冷,还是多待个30分钟吧!1点30分左右,挑夫把食物和茶水送到了帐篷外,这种贵宾式的服务让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再耽搁,只好起身了。

两点集合后,我跟着挑夫阿莫率先出发了。虽然很冷,但爬过第一个小坡,暖了身后就好多了。四周一片黑暗,天空的残月斜挂,月光微弱得不足为道,眼前的视线只剩下头灯所能照及的范围,我们似乎走进了一片松树林,脚下都是树根。当时我在想:‘这也太容易了吧!攻顶哪里需要四个小时?’

不久后,走出了松树林,风一下子变得大了些,脚下也开始多了些石子,抬头往上一看,前面一整排正在移动的闪闪头灯,就像是一群排队飞舞的萤火虫,向着不远处的山头移去。

‘咦?那么快就要到顶了?’看着前面的山头,我心里想着。

脚下的石子越来越多,也越来越细,地也开始有点松动,不过还好,能继续往前。

‘我好像已经到了刚刚看到的山头,前面怎么还有一座呀?可能前面才是山顶吧!’自己胡乱想着,有点气喘,不过还好,勉强继续往前。

不知过了几个自己以为是顶峰的‘假顶峰’,忽然脚下一松,踩进了沙石里,足下根本没有实地,使不了力,前脚刚跨出一步,后脚就再次陷了下去,感觉就像在松软的沙滩上走一样,不同的是这里斜40度。

‘这简直是三步当一步使嘛!快不行了,休息吧!’

挑夫阿莫一直在我身前不远处,我身后的战友们还没出现,或许在下面的陡坡上奋斗吧?再次抬头望向那一排灯,大多数都处于静态,灯一闪一闪的,萤火虫已无力飞舞,或许在晒月光吧?

‘还有多远?前面那座是林贾尼峰了吧?’我问阿莫。

‘是的,不过还有两个小时。’

‘天啊!不是看到山峰了吗?还需要两个小时?’我有点质疑。

‘是的,现在才到林贾尼的山臂,最后一段是Letter A,那才真陡。’阿莫解释道。我无言以对,手表显示是3点30分,应该还好,试着往前,能赶上日出吧?

‘这样下去不行,一直休息,应该赶不上日出了,就五十步停一次吧!’

‘不行,五十步太喘了,四十步。’

‘三十步就好,三十步后休息。’

‘这是多少步了?前面那个突起的石块前休息。’

就这样,我心里一直为了下一个休息而挣扎,一边大口吸气,一边继续吃力地跨步向上,再陷下去,再跨,再陷......一边碎碎念地为自己打气,一边做着徒劳无功的攀爬。

也不知几时到的Letter A,更不知如何攀过它,或许那时已经无力思考,只是望着近在眼前的林贾尼峰,一步一步地往上。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,看着顶峰观日出的心愿在渐渐亮起来的天际中一点一点地消失,我有点心痛。虽然知道最后一定能到顶,不过若赶不上日出,我想还是会遗憾的。

脚下终于踩到实地,不再松软,左边的天空上有云,已经染上了一点的彩色,虽然还很暗,不过即将破晓。向山峰望去,就拐个弯,大约100米处,看了看时间,还有5分钟的机会。心想在这里看日出也不错,若继续走就进入石壁背后,那里看不见东部,除非一口气登顶,或许还有机会,心里挣扎着是该选择等还是冲呢?

我用力地吸了口气后,迈步向上,勇敢地做了选择。

2016年5月31日,早上6点10分,我站在林贾尼顶峰上,自豪的,看着旭日东升。

我自豪,是因为我的勇气,是因为我的坚持,是因为我终于赶上了最美的一刻。

想和朝阳合照,可惜没有好的相机,也没有好的摄影师。

从顶峰看到的火山湖。

 

PS:

下山的路实在很陡,脚下是松软的沙石,在50度的斜度下,这沙石一碰就往下滑动,更别说是踩下去咯!这上来时是三步当一步,这下山嘛,就是一步当三步了!我是一路滑,一路跌着下去的,还跌成了各种姿势,有屁股向下型的,有一字马半开型的,有豪迈型的,还有一次尽然是我平时都不会有的淑女型。这跌了三次后,我突然领悟了要旨,那就是放松,让自己自由滑行,只要不是跌成狗吃屎型或不倒翁型的就好,就让我一路‘玩’着下去吧!

Letter A这一段,上山是要命,下山是玩命。
朱雅蕙

80年代在槟城一个小渔村出生。毕业于理大医学系,现为外科医生。虽手中握刀,但仍能趴趴走、当文字新人,感恩无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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