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访珠穆朗玛 - 雪夜

寻访珠穆朗玛 - 雪夜

18.08.2021文 | 朱雅蕙

或许你我一直身在只有冬季之域,

固执的冰雪封住了我的视线,

看不清我那自以为的刻骨铭心原来只是无心的事实。

我想,我也知道,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有春天,等不到开花结果了。

*     *     *     *     *     *     *     *

2015年9月15日,午后,大雨。入住Lobuche山屋。我心爱的那双袜子,穿洞了。

早上我们从Dingbuche出发,一路的风景赏心悦目,脚步轻快,今天的路程较短,预料肯定可以早一点到达Lobuche。可谁也不曾想到,上一秒还是个大晴天,下一秒就风起云变,到达Lobuche前,突然下起了大雨,幸好包包里有法宝,我赶快拿出了雨伞,避免自己成为高原里冻坏的落汤鸡。只是这撑伞的高原徒步在这里算是奇葩,引来了众人的围观,怪不好意思的。

这是我们从开始上路以来,下的最大的一场雨,虽然有伞,却还是湿了鞋袜和裤管。原定计划是要去参观附近一所高山症研究所的,因为雨持续不停,计划只好被取消,大家留在teahouse里消磨时间。

Teahouse楼台上有个太阳房(sunroom),因为下雨无法随意乱走,只好坐在sunroom里消磨时间。豪雨打在玻璃镜片上,风在呼啸,刮落了挂在sunroom屋檐梁上的一面风马旗。气温降得很快,我把自己裹在厚实保暖的衣服里,里里外外,共四层,赖在火炉旁,烤火取暖,也顺便烤干刚才淋湿的衣物鞋袜。原来这烤衣物是须要一番功夫的,很不幸的,因为聊天时话太多,一不留神,我烤焦了我最喜欢的一双袜子。

Sunroom的三面墙都是玻璃窗子,到达时窗外是豪雨一片,隔天就看到了这漫漫的雪景。

 

晚上无事,气温实在低得让人不能忍受,我早早就把自己塞进睡袋里,在烤坏心爱袜子的心痛与自责中进入梦乡,只是在这海拔4910公尺上又怎么能睡得安稳呢?朦胧中,感觉雨视乎变小了点,却没有停过,一夜都可听见雨滴滑落屋檐,嗒嗒嗒地,落在窗沿和石梯上。

凌晨三点半,我第三次从睡梦中惊醒,呼吸有点急促,能感觉心脏‘咚咚咚咚’地在左边胸口上,一想到有些登山者睡下后没再醒来,很庆幸我的小心脏依然跳得很快也很强,没事,真好!

在高原,若是凌晨三点半醒来,就意味着再也睡不着,只能挣扎着开始等待天亮,无所事事的我,又开始沉浸在失去心爱袜子的情绪中(重要的事情要讲三遍!)。我躺在睡袋里,祈祷着雨快点停,因为明天是我们的大日子,不希望被一场雨给破坏了。

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,天终于破晓,微微的曙光透过窗帘的间隙洒了进来,能隐约看到挂在墙角的那面经幡,幡上的经文却因为光线不足,显得模糊。翻了个身,寻找枕边的手表,表上显示现在是早上5点45分,还早,离出发还有两个小时。这时Aveen醒了,或许是因为我寻表的动静大了些,或许是她也睡不安稳,她起身拉开窗帘,然后惊叹道:“OMG, it is snowing!”

拨开窗帘,窗外一片雪茫茫,屋檐上还结着冰柱。昨夜在暖暖的睡袋里,没想到外边竟然已滴水成冰了。

 

我从床上弹起来,也拉开了窗帘,发现窗外尽是一片雪白,在微亮的清晨中静静地敞开在眼前,原来昨夜下雪了,这一夜的雨滴声不是雨,而是屋瓦上的雪融了,滴落的声音。我顾不得外面冰雪严寒,裹了大衣,穿上手套,不等梳洗,下楼出门去了。我要去拍雪景,我要在还没人涉足的雪地里留下第一个脚印,我要展开双臂,将这意外的惊喜收入怀中。

雪虽然停了,Lobuche还是白茫茫一片。

 

Lobuche的雪景。早上的太阳已升起,一扫昨天的阴暗天气。

 

在外面溜达了20分钟,抵不住寒冷,我回到了teahouse的餐厅,火炉正旺着,突然想自己煮一壶茶,体验古人所谓的拥裘、围炉、听雪,煮茶的意境以及那份悠容自在。向老板要了一些茶叶,没有茶具,在厨房里装了一大壶的水,把大茶壶放在烤火的炉子上,等待水滚熟后,来杯既能暖肺,又能驱寒的热茶。虽然不是雨前龙井,缺少精美茶具,没有温火慢烹的情调,但却能与大家一起分享这一大壶的热茶,显得额外的圆满。

Lobuche山屋的餐厅,大家正等着自己的早餐。我刚好从外面回来,带来了一身寒气,看到这一幕,就想要为大家泡一杯茶。

 

Lobuche是个小村子,我们只在这里短暂停留。因为前一天的坏天气,没有机会看一看这个只有十多二十几户人家的村子。早上喝完茶,吃完早餐后我们就出发,向昆布区的最后一个村子出发。

预告:因为昨晚下了一场大雪,接下来的行程可都是难得的白灿灿雪景哦!敬请期待下一篇‘雪落无痕’。

朱雅蕙

80年代在槟城一个小渔村出生。毕业于理大医学系,现为外科医生。虽手中握刀,但仍能趴趴走、当文字新人,感恩无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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