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访珠穆朗玛-给南岐巴扎的祝福

寻访珠穆朗玛-给南岐巴扎的祝福

16.06.2021文 | 朱雅蕙

把祝福和祈祷一笔一笔地刻上,

把爱和希望一颗一颗地叠上。

那是永久保存刻痕的玛尼石,

也是牢固不变的玛尼堆,

屹立在那转山之处,为迷路的行人,指引着方向。

* * * * * * * *

2015年9月11日,晴。到处乱逛,无所事事的Namche Bazar。

早上和队友们爬上了附近的Everest View Hotel,不久就回到镇上,到达山屋时还没到中餐的饭点。今天在Namche算是一日休,其实是真的累了,不想出去,但导游之前警告过我们在Namche后最好多走动,不要睡午觉,也不要喝酒,因为会容易得高山症。采纳导游的建议,我出门去逛了一圈。

因为时间充裕,人难免变得八卦,我一边随便乱串,一边读着一些张贴在柱子上或墙上的‘寻人启事’,发现都有几处的共同点如下:

第一:他们都是西方人

第二:都是男的

第三:都是独行,无雇佣导游者

第四:如寻获,奖金丰厚

第五:从未寻获(只是猜测)

很难想象这些在攀登基地营沿途失去联络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要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无食无瓦地生存几天,简直是天方夜谭,再加上登山意外频繁,或摔死,或冻死,或缺氧死都是可能的事,寻不回的几率很高。这些‘寻人启事’是失踪者的家人贴上的,身为家人就算希望再渺茫也不会死心的。听导游说起一位父亲每年或是隔年就会来这里一趟,沿途贴上新的寻人启事,一路询问和搜索,十五年来从未间断,当中的心路历程和折磨,不言而喻。

南岐巴扎镇上的步道。别以为出去逛是件轻松的事,很多梯子要爬的。

在镇上逛了一圈后,无事便去了位于镇上另一端的寺庙,到达时大门正好虚掩着,伸手推开,里面没人,或许已过了参观的时间,不敢乱闯,只好作罢。寺庙前有座可以观望整个Namche山谷的凉亭,亭里有只黄狗,正悠闲地摇着尾巴。在凉亭里,我坐着,牠卧着,我们就这样相伴一起看了30分钟的风景。从寺庙下来时,正好遇上了一群刚放学的小孩,他们打闹嬉戏,在石梯上追逐玩耍,完全不把这山路放在眼里,真羡慕他们,我现在走快几步都会气喘吁吁,真的是连小孩都不如啊!

Namche Bazar的藏传寺庙。
放学回家咯!Namche的小孩是幸运的一群,因为父母经济条件还不错,所以有机会上学。其它偏远山区的家庭相对比较穷困,小孩起早要踩着朝露到河边提水,捡牦牛屎,还要忙农活,很多都得放弃学业。

在走回teahouse的路上,我目睹了一只牛犊的出生,整个母牛的生产过程,在一双双黑褐蓝绿色眼睛(各国的登山客们)的注视下完成。过程虽血淋淋,却带着新生命诞生的喜悦,如同每一位母亲都得怀胎十月,赌上可能被夺走生命的风险,忍常人不能忍之痛的生产过程,真是应验了那一句话:“有些痛苦是甘之若饴的幸福。”嗯!想不到,这一乱逛,还能逛出个体验来。

回到山屋时,发现餐厅里只剩我一人和老板的两个小孩,电视播着不知名的尼泊尔电影,三位爱尔兰队友结伴去附近的咖啡馆了,Pemba、Mingma和Padma也不知所踪。想着我该如何度过晚饭前的这几个小时呢?看从家里带来的小说?还是写日记?最后我决定了,逗小孩玩。

南岐巴札的山屋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妇,有一双儿女,大女儿现年六岁,小儿子才五个月大。当父母亲忙的时候,自然把照顾小儿子的重任交给了女儿。女儿名叫Sharon,很懂事,弟弟哭时会很有耐心地想尽办法逗弟弟笑。她今年夏天刚上学,英语是学校里很重要的科目。当然,我说的英文她没懂多少,只会回答“My name is Sharon” 和“I’m six years old”,可我们却能在没有任何语言沟通的情况下,相处了整个下午。

她把小簿子拿给我看,里面是她写的‘ABC’和她的英文名字,还有她用笔涂的高山和白云。后来小弟弟哭了,我就抱着弟弟和Sharon在餐厅的小小空间里踢足球,成功地把弟弟逗乐,连后来进来的其他客人也加入了我们的高山足球队中,夜色就在满满的欢笑声中不知不觉地来临。

活泼可爱的Sharon和小弟弟Yonden。

人之初,性本善。如果人没有在成长的过程中学会如何使坏,或许这世界将会更美好。我们应该感谢祖先发明了语言和文字,它们让沟通和讯息的传达更加有效,但如果语言只能用来彼此恶言相向,文字只用来扭曲事实和毁谤,那这世界是多么的可悲啊!若如是,我情愿像我和Sharon一样,一个单纯的微笑,胜过千字万语。

我想南岐巴札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,西方文化的侵入只是为了迎合外来的登山客,不管是星巴克、威士忌酒还是三明治都与这里的居民无关,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。寺庙不想开时就谢绝访客,邮政局没客人就关门,就连母牛生产都不选地方,想生就生。这样的南岐巴札或许有一天会改变,但我希望它能淳朴永在。

我也希望Sharon和小弟弟能永保一颗稚心,别因为外客所带来的文明、恶习和盈利而失了本心。我真心祝福这里的每一个人。。。。。。

南岐巴扎的夜悄悄地降临,晚餐后花了两元美金‘买’了一小时的‘wifi’,和家人报个平安,再上会儿脸书,就这样结束了我在这里最后的夜晚。

南岐巴札,晚安!

预告:所谓的徒步健行,听着简单,可海拔3500公尺后就不是闹着玩的了。下一期,海拔继续攀升,体能严重受到考验,无力的双腿,就要室颤的心脏,缺氧!缺氧!缺氧!

朱雅蕙

80年代在槟城一个小渔村出生。毕业于理大医学系,现为外科医生。虽手中握刀,但仍能趴趴走、当文字新人,感恩无限。

ADVERTISEMENT

本周热门
精选文章

延伸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