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访珠穆朗玛-再一会儿,坚持挺住啦!

寻访珠穆朗玛-再一会儿,坚持挺住啦!

01.09.2021文 | 朱雅蕙

曾经,我问自己,

到底要走多远,要用多少时间,

才能忘掉心中所忘不掉的?

曾经,我以为只要找到这冰川的源头,

或许就能找到那个再也没有思念的地方。

确实,一步一步地往上,

你已逐渐从我心里远去。

虽有不舍,可我拒绝再拖泥带水,

我了解,我也知道,

只有让你离开,才有破茧重生的可能。

* * * * * * *

2015年9月16日,午后,多云。Gorak Shep → Everest Base Camp。很欣慰,能让你离开确实是最好的结局。

Sir Edmund Hillary在他的自传里曾写道:‘前进,是一件容易的事,只需要把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的前面,然后重复同一个动作就好了,但此刻为何就感觉那么的困难呢?’

这句话,我可谓感同身受。

不管多用力吸气,都感觉不够,一直处于缺氧的状况,脑子里模模糊糊,脚开始不听使唤,每一步都要以无比坚定的意志力支撑。有那么一瞬间,脑中闪过放弃的念头,不过很快地就被更强烈的,不服输的意识给压了下去。

每个人都会打卡的路标。

一路沿着昆布冰川走,我知道冰川的尽头就是基地营,它已在视线中,只是每次抬头,距离并没有缩短,这前进的速度真是龟速啊!正当游神间,突然一阵惊心的巨响从右前方传来,轰隆轰隆的,似土崩的声响,前面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壁上冒着一股烟霾,雪块从高处塌下来,是个难得一见的小雪崩!(这可能是我一生人唯一一次看到雪崩哦!)

休息后,我再次努力迈步。我在心里数着脚步,一步、两步、三步。。。。。。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,想说基地营就在前方不远处,或许数到一千步的时候就到了。数完了一千,再继续数下一个一千,再下下一个一千,一直安慰自己,这次这一千没数完就会到达。是的,我只能一直这样安慰自己。

也不知数了多少个一千步,翻过了多少的小坡,战胜了多少次想要放弃的念头,正当我意志力已面临崩溃边缘时,终于看到Mingma用手指头指着前面的两百公尺处说:“Base camp!”

走在松动刚坍塌不久的石路上,上坡下坡再上坡,缺氧的我,无意识地数着脚步。一百公尺外就是珠峰脚下,虽然是个大阴天,主人还是迫不及待地拨开些许乌云,探头偷偷窥望即将到来的客人们。

曾经无数次,我问过自己,当梦想离我只有咫尺之遥,成功是那么的笃定时,我会有什么感觉?直到现在我还无法用任何语言或文字来形容当时的心情。是欣喜若狂?是自豪?是终于能放下包袱的快感?我想,只有真正体验过的人才能理解,若是过程越艰辛,这种感觉就会越强烈。

当我踏上目标的那寸土地时,我忍不住展开双臂,抬头向天空呐喊:“We are here!”

就在这一刻,就在这一秒,我为自己的人生写下了最可贵的历史和回忆,再多的幸苦,也都值得了。或许每一个寻梦的过程都没有捷径,除了事先备好本身的条件,还需一步一脚印,义无反顾的,攀山涉水而行之。

大家陆陆续续到达,我们搭着彼此的肩,围成了一圈,头挨着头,向对方祝贺。我心口突然一抽动,随即便热泪满盈,一滴泪从眼角滑落,是一滴喜极而泣的泪,混着滑落的汗水,藏在墨镜后,只有我一个人知道。

Aveen带了Pringles,Snickers和一罐Everest beer,我们开了一个珠穆朗玛峰基地营的小派对,在标题前摆各种自认为有型的pose拍照,也把这值得纪念的一段,录成了影像。

这基地营是新的,旧的因为地震和雪崩已经被弃用了。现在这营地是空荡一片,只有一个日本队在这儿扎营,准备登上珠峰,他们的营帐在远处,要用望远镜才能看到。这个日本队拿到了尼泊尔政府自五月地震以来的第一个登山证,或许尼泊尔政府想对世界宣布这里已经很安全,毕竟登山是他们国家最主要的经济来源。

听说这位日本登山者已经试过征服珠峰四次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,而且也因为冻疮丢了两根手指,但他还是很坚持自己的梦想。这次他带来了一个团队,要把征服珠峰的过程拍成一部纪录片,希望他们能成功。

珠峰基地营很简单,只有个绑满五色旗的石碑标题,标题上写着‘Everest Base Camp 5364m’。石碑后的背景就是著名的昆布冰川源头,往上就是昆布冰瀑,只可惜乌云漫漫,看不见全景了。此时逆风正劲,边上挂着的五色风马旗随风飘扬,夏尔巴人源自藏族,他们相信旗上的经文会随风散去,把祝福远播到世界各个角落。

当我站在冰川的‘起源处’,突然想到这真是我这一趟旅程的终点吗?慕然发现,才惊觉‘起源’本来就是个起点,虽然是终结了思念的地方,却也是一切美好的开始。

这里这么高,这么辽阔,风,一定能把祝福带得很远,带给我身边的每一个人。我默默地将身边的家人与朋友在心里过了一遍,愿望不大,只希望大家能一世平安。

当然,还有那如梦魇般缠绕在我心头的结,捆绑我半生的劫,我要向你挥别。此时的你,与我已远隔万重山,但我还是要祝你幸福,而且,希望你的幸福从此再与我无关。

请记得一定一定要幸福哦!

从基地营往回走时,我终于能真正的,轻松地笑了。

预告:旅途中,总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人,下一期请期待‘丹麦女士’的登场。

朱雅蕙

80年代在槟城一个小渔村出生。毕业于理大医学系,现为外科医生。虽手中握刀,但仍能趴趴走、当文字新人,感恩无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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