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子华绝对是香港娱乐圈神一般的奇迹,从意兴阑珊的演员变身栋笃笑始祖,从电视台助理晋身视帝,从票房毒药摇身一变成了灵药;他靠一把嘴打天下,每一次都能够绝处逢生,凭着民意基础改写游戏规则,成为非典型的大赢家。
凭栋笃笑绝地逢生
别人都称他「子华神」,证明他在粉丝心目中的超然地位。我对他早期的印象模糊,要不是朋友经常提起他的栋笃笑表演,我应该记不住这个名字。原来我看过他演出的第一部电影《神算》,当时是为了看许冠文,完全没有留意到片中那个戏份不多的「二五仔」律师,后来重看网上视频才记起,怎么年轻的他这么像当时凭《笑星救地球》走红的胡大为。没有帅哥的条件,也不是演技派的他,如果不是以栋笃笑闯出名堂,恐怕也没有亮相大银幕的机会。让他一鸣惊人的《娱乐圈血肉史》(1990年)是香港第一个以西方stand-up comedy形式包装的舞台演出,「栋笃笑」这三个字也是黄子华构思出来的,他当时已经在娱乐圈混迹六年,从加拿大毕业回流后做过编剧、话剧演员、当过主持、电视台助理、资料搜集员和电台DJ,可惜年届三十依然一事无成,萌起退出娱乐圈的念头,于是孤注一掷搞了一个香港前所未见的演出,把自己多年来郁郁不得志的心酸事化为内容,在台上尽情自嘲。没想到这些讽刺娱乐圈现象的真心话竟然大获好评,黄子华和栋笃笑就这样流传开来,加场再加场,让他重新找到自己的专长。
一针见血金句连连
栋笃笑类似单口相声,以嬉笑怒骂见称,黄子华意外杀出一条血路,原本的临别秋波变成重新开始,现实真的非常讽刺。他自小父母离异,和弟妹关系疏远,少年时还因为偷人家舢板出海而留有案底,报考警队被拒,大学跑到加拿大念哲学系,一直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,也造就他的非典型际遇。他一心想当演员,栋笃笑表演依赖个人魅力,他凭着本身敏锐的观察,哲学系的思维带出笑话的深度,撰写了不少针砭时事的段子,句句一针见血,抵死又好笑:「化妝就係你落咗妝,我仲認得你,你落咗妝,我唔認得你,嗰啲叫做喬裝」、「我覺得講得出“我好鍾意返工”呢句說話嘅人,一定係鬼上身。」都成了香港人口中的金句。不过由于黄子华的形象过于深入民心,在大银幕上很难摆脱观众的既有印象,无论饰演什么角色都好,那种说话节奏和语气始终给人表演栋笃笑的感觉,所以他在成名后,还是无法在电影圈取得突破,所参演或客串的电影几乎都无法让人留下深刻印象;当时港产片正在从高峰跌入谷底,票房惨不忍睹,黄子华只好继续做栋笃笑演出来保持曝光率,同时等待时机的到来。
电视剧角色成功入屋
港产片不振的当儿,黄子华进入无线电视台拍剧,继续争取演出的机会,在《状王宋世杰II》饰演大反派赖三,和张达明唇枪舌剑的飙戏。电视剧是香港市民最基本的娱乐,影响深远,黄子华慢慢摸到门路,把自己的特色挪移到角色中,对观众进行潜移默化。2000年一部《男亲女爱》成功让他发挥牙尖嘴利的本色,他在剧中饰演一个律师楼的贱嘴师爷,和郑裕玲饰演的大律师处处针锋相对,擦出难得的火花。
由于这是一部处境剧,每集只有30分钟,十分适合经过浓缩的搞笑段子出现,100集下来,黄子华的角色成功「入屋」,收视率创下无线电视当时最高纪录。他过后所拍的《栋笃神探》、《奸人坚》、《绝代商娇》都保持极高的收视率,但始终无缘问鼎视帝,可能是因为他饰演的男主角都是非典型人物,会不择手段完成任务,没有高大上的光环,不是电视台评审的口味。直到2013年,他最后一次接演《My盛Lady》才打破宿命,因为当年无线颁奖礼改制,观众打分占了一半的比重,黄子华在民意基础上大获全胜,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,结果成为至今唯一没有出席领奖的视帝。
票房毒药变灵药
现实对黄子华而言向来是荒谬的,当他决定退出娱乐圈时却意外凭栋笃笑走红,当他不再接拍无线电视剧之际却得了视帝,最后他在2018年《金盆?口》结束栋笃笑生涯后,电影界才给了迟来的回报。由他主演的《栋笃特工》爆冷以4470万成为当年的贺岁片冠军,而他时隔十八年再度自编自导自演的《乜代宗师》也在2020年再一次夺得本土贺岁片冠军,票房高达2945万。
连原定在2021年贺岁的《饭戏攻心》因疫情延后到2022年中秋节上映照样所向披靡,创下7767万港币的个人最高纪录,这股气势一直延续到今年的农历新年,他所主演的《毒舌大状》无论在票房还是口碑都势不可挡,上映19天便取得8350万,一举打破《明日战记》维持不到半年的港产片最高票房纪录。短短五年内三夺贺岁片冠军,黄子华从过往的票房毒药转身变成票房灵药,从当年自导处女作《一蚊鸡保镖》(2002)不到20万的票房,直升到港产片史上最高票房,并且极有可能成为第一部票房破亿的港产片,黄子华的票房神话现在才正式展开。62岁的他说过一句发人深省的金句:雖然我係一支火柴,但係如果我唔燃燒,我就只係一支“廢柴”